32
阿克曼下士之所以没有去理会沙耶，是因为他正在瞄准一个自认为一个相当重要的家伙。
看衣服像是一名指挥官，看动作，他正张大着嘴冲着就像是受到惊讶的老鼠一样到处乱跑的士兵们大声喊着，顺便还将几个连逃跑的胆量都没有的家伙像抓猫一样给直接拎了起来。
看样子正试图让士兵们冷静下来。
他笔直的站在营地正中的空地上，好让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因此成为最绝佳的猎物。
在思想军官、指挥官相继阵亡的当下，罗西亚士兵们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完全就是一群由羊来指挥的狮子。
“这边！这边安全！！”
“那里是安全的！快去那边！”
虽然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发出的声音，但慌乱中的罗西亚士兵暂且全当成自己人的声音了，纷纷盲目的跟从着。
阿克曼下士的枪声便混在罗西亚士兵们慌乱的射击声和叫嚷声里面，再加上大家使用的都是莫辛纳干步枪，所以也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在一大堆罗西亚军的枪声中混有一两声索米士兵的枪声。
我想除非是专门测试枪械的人亲自来听，否则真的很难分辨出来吧。
在这些到处逃窜的罗西亚士兵们的眼中，不管是披着白雪的森林还是黑夜，还是跟前来偷袭的索米士兵并无二致，它们都是敌人。
自然也就没有人能阻止这股恐惧蔓延。
唯有几名反应快捡来武器的家伙却跟神经过敏一样，将落雪或者是偶尔将针叶林给吹的哗啦呼啦响的夜风当成是敌人，一边叫着“在那里！敌人在那里！快开枪！消灭他们！”一边白白浪费着弹药。
就在这个时候，弹药库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连锁爆炸产生的冲击感如同地震一般震撼着大地。 树枝上的落雪掉落的更快了。
“不！不！我们被包围了！我们被包围了！”
“快开火！快开火！消灭他们！消灭他们！”
那些深入森林的罗西亚士兵完全被巨大的爆炸和四周莫名其妙的声响给弄得一惊一乍的，看样子这场战斗结束后，他们很长时间都上不了战场了吧。
“看样子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就到这里吧。”
在听到利维尔上士这么说之后，以沙耶为首的大家纷纷点点头，阿克曼下手将成年男子的大手放在沙耶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道：
“要撤退了，再被丢下我可不会回来捡你。”
“要你管！才不会被丢下呢。”
一想到刚刚自己就像是一只老狗一样被人拖走的样子，又气又急的沙耶除了嘴硬的反驳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反抗本钱。
“好了！各位！开始射击！！”
利维尔上士从隐身地站了起来，就像是在故意对对方宣示“我们在这边”似的连续开了两枪。
终于知道敌人确切的所在位置之后的罗西亚士兵立刻将反击的枪弹准确的朝沙耶他们倾泻而来。
“好了好了，这下子热闹了，开溜吧。”
沙耶跟利维尔上士以及阿克曼下士3人一起，就像是在接力一般，一人朝袭来的敌军开一枪便马上撤到战友身后，然后在确认负责断后的战友运动到自己身后之后便再朝敌军的方向开一枪。
如此有秩序的相互掩护撤退，很难想象是第一次出来搭伙战斗的。
燃料起火、弹药爆炸，罗西亚士兵士的混乱几乎达到了顶点。
那些完全不清楚该做些什么的普通士兵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甚至还跑到坦克部队那边，连瞄准的时间都不给就催促他们开炮。
“佐萨奇少尉！佐萨奇少尉！在那里！那边有索米士兵！”
坐在坦克指挥窗上面的佐萨奇，对猛指着某个方向的士兵装傻一般回应：
“真的假的？我怎么一个都看不见？”
没有秩序地往前冲只会助长混乱、扩大伤害。
想反击也是暂时后退、重整旗鼓之后的事。
可是对现在的罗西亚军来说，撤退或后退这个行动是非常困难的。
撤退的话之后就会遭到审问与调查。
想让思想军官们接受“撤退”这种行为，要很努力的解释而实际上是难如登天。
即使后退这个决定在战术上是正确的判断，那些脑袋僵化的家伙们也不会认同。
更有甚者还可能会被当成因为胆怯而逃跑甚至是叛乱行为。
士兵、指挥官会遭到处刑。
因此就算是连敌人在哪都看不到的状态下，士兵仍然只会进行反击这个行动。
“求求你了佐萨奇少尉！就在那边了！他们都主动露出身影了！请快点解决掉他们吧！”
可是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也只有夜幕下的森林，完全没看到敌人的身影。
只看得到不知是来自哪一方的枪口焰。
不过佐萨奇觉有必要缓和友军的慌乱，有点无可奈何地下令：
“米哈上士！先朝着森林里来几发炮弹之后再跟着步兵一起推进，用机枪扫……”
然而，他看到T-26喷火坦克从他身后向前冲过去时，脸色为之一变。
“那个笨蛋！居然那么鲁莽！快停下！”
由于罗西亚军的坦克部队除了指挥坦克之外，也跟就没有无线电之类的通讯设备，因此佐萨奇少尉的声音完全被坦克发动机的声音给盖得严严实实。
驶进森林的喷火坦克很快喷出火焰，将树丛烧成火棍。
可是他们巨大的身影也在火光映照下暴露了出来。
待在亮处是看不清暗处的。
更何况是待在强力光源的旁边，更不可能看清躲在黑影中的人。
这么一来，罗西亚士兵不仅完全看不到躲在森林暗处的沙耶等人，反而还变成更明显的标靶。
“敌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到底是从哪里打过来的？”
举着机枪朝森林不断射出曳光弹的士兵，纷纷发出呻吟并扣着扳机倒下。
死后枪口还对着自己人发弹，这让其他士兵陷入恐惧的深渊。
排列整齐的卡车燃烧着，一个接着一个爆炸，仿佛撕裂耳朵的冲击猛烈敲打着士兵们。
“全都是敌人，到底哪里能喘口气啊？”
“坦克后面吧，那里应该没事了！”
几名罗西亚士兵，为了躲到坦克连2排的T-26坦克后而冲了过去。
可是那边却躺着遭到狙击从舱口掉下来，排长安东诺夫的遗体。
士兵们对毫无动静的坦克起了疑心，往车内一看，发现里面坦克兵的脸压在潜望镜上，死在车内。
“艹！”
“谁说坦克旁边就没事的！”
实际上阿克曼下士早已架好枪，待在能俯视整个罗西亚军营地的位置，静静地放下枪拉开拉杆排出滚烫的弹壳。
掉在雪地上的金属弹壳缓缓地以自身温度融化积雪往下沉去。
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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